多位专家谈第三支柱养老保险：是民生问题也是长期资本

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中国社会的老龄化进程已明显加速。目前，中国的商业养老保险发展如何？“第三支柱”养老保险对于社会和经济又为何重要？4月17日，产业、政策与学界专家在“2022年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上讨论了这一重要话题。

目前，中国的养老保险体系仍在起步阶段，发展还不平衡，较为依赖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委员周延礼指出，中国企业年金和职业年金开办的时间比较短，作为补充的养老保险覆盖的人群和积累规模有限，第三支柱养老保险也刚刚起步。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逐步探索建立养老保险体系。其中的第一支柱主要是基本养老保险，包括城镇职工和城乡居民的基本养老保险，第一支柱承担国家养老保险的主要责任。

第二支柱主要是面向企业的企业年金和面向政府部门和事业单位的职业年金。据周延礼介绍，2021年中国保险机构受托管理的企业年金规模是1.3万亿元，投资管理的企业年金基金1.4万亿元，“和现在整个社会保障体系所需要的、要弥补缺口，还有相当一部分差距。”

而第三支柱是指个人自愿开展的各类个人储蓄性养老保险、商业养老保险和其他养老理财产品等。2018年，中国开始个人税收递延型商业养老保险试点，第三支柱养老保险发轫。

“遗憾的是，目前第三支柱发展不尽如人意。”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郑秉文表示，“试点到现在已经四年了，还没有宣布结束。4万人（参保），6亿多人民币的保费收入，（说明）覆盖人数很小很小，是金字塔尖。”

郑秉文强调，第三支柱覆盖率应当大于第二支柱，因为第二支柱是企业补充养老保险，没有企业主就没有这个待遇。他指出，目前灵活就业人员有2亿多，“灵活就业人员的雇主是虚拟的，还有广大的自由职业者，他们不可能加入第二支柱。所以理论上讲第三支柱的覆盖一定要大于第二支柱，这是我们为之奋斗的重要方面。”

周延礼也表示，目前第三支柱养老保险试点规模比较小，其他养老理财产品也有短板，“个人自愿养老保险主要依靠中短期金融产品、个人储蓄购买的理财性产品等。总的来看，体现养老金‘长期性、安全性、收益性’特点、具有领取约束性的养老金融服务发展，短板还是比较明显的。”

除了惠及民生，几位与会专家指出，发展第三支柱养老保险有利于资本市场。中国太平洋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潘艳红表示，养老金的发展壮大对稳定资本市场能起到重要的稳定支撑作用，“但从我国情况来看，养老金的占比还非常小。”

郑秉文也解释，一方面养老金有助于繁荣资本市场，提供长期资本，包括增加长期资金的机构投资者、提供长期股权资本等；另一方面，养老金也有助于经济稳定，对冲老龄化影响。

他认为，养老金不仅有利于稳定消费预期，还可以发展在岸长期股权资本，可以作为一种生产要素反哺经济，可以支持技术创新，“因为有了风投资金，有了股权资金，那么对于一些长期风险高的技术创新，就不仅仅是靠政府财政进行补贴了。”

“养老金既是民生制度的安排，同时也是一个生产要素，是经济制度的一部分。我们应该发挥它的双重优势，而不应该只发挥它的单重优势，仅仅看成民生。”郑秉文指出。

那么，下一步“第三支柱”该怎么发展？周延礼认为，目前探索第三支柱养老金融服务体系可以聚焦三个方面：开展商业性养老保险、推出养老理财金融服务、做好养老储蓄服务。

他介绍，自2021年5月银保监会开展专属商业养老保险试点以来至2022年2月末，累计实现保费5亿元，投保人群超过7万人，其中快递小哥、网约车司机超过1万人；此外，养老理财产品试点近一年来，8支试点产品顺利发售，7万多投资者累计认购约207亿元，“说明养老理财产品在解决养老的个人理财需求方面很有市场。”

对于第三支柱养老保险的顶层设计，他还提出四点建议：一要更加重视第三支柱在促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中的作用；二要明确第三支柱规范发展定位；三要加大财税政策支持力度，“进一步提高财税政策支持的精准度，甚至要学习借鉴国外一些做法，包括美国401k模式，单列一类给予较高延税纳税额度，另外存款、理财、保险、基金等多种产品可以进一步丰富个人养老的选择”；最后，还要深化养老服务结构性改革。